家書二十八（回歸倒數３１）


　　你們好！各人平安！今天是禮拜日。剛上完教會回家， 用過了午飯。看見窗外下著濛濛細雨，心裏撩起點詩意，於是坐 下來寫家書。

　　我們屋前有幾棵樹，枯黃的樹葉已經落得七七八八。 上兩個周末，趁著變了黃色和紅色的樹葉仍留在樹上，我們跑了上 山看樹葉，在深山小徑中走來走去。這也是這裏深秋時節的一種消遣。

　　惠銓剛趕完了這個學期的習作。工作進度比預期的早 了一點，可以鬆一口氣。過幾天是美國人的感恩節假期，我們再度 開車北上紐約。美國人的感恩節有點像我們中國人的冬至，不是一 個很商業化的節日。感恩節當日市面大部分商鋪都會關門，連很多 全年營業的中國餐館也會休息一天。在這個假期，美國人都會穿州 過省與家人團聚，一起吃感恩節大餐。像我們在外邊生活的遊子， 家不在這裏，惟有跑到朋友家裏湊熱鬧。幸好可以暫時放開了工作 壓力，希望可以真真正正享受一個假期。

　　談起生活，仍是每天都有新見聞。打從香港回來，孝 德臉上常出現敏感。我們試過不同的方法都無效，結果決定請教醫 生。在美國醫療保險制度下，病人不是隨便可以看專科醫生。我們 先要約見家庭醫生，再由家庭認為有需要時才可轉介專科醫生。這 個程序我們等了個多月。經過快速的安排，孝德約見了一個皮膚科 醫生助理。他看了五分鐘，看不出甚麼，也作不出診斷。於是他找 來了那個皮膚科醫生，他又看了五分鐘，問了些問題，結果都是一 樣。既然未能作出診斷，當然也不會開藥。他們建議孝德停止使用 所有皮膚用品，然後再等兩個禮拜，看看情況如何。如此孝德再忍 受了兩個禮拜紅癢的皮膚。期間我們還把孝德常用的皮膚用品的成 分告訴醫生，看他們有沒有頭緒。兩個禮拜後，情況沒有改善，他 們也下不到甚麼結論。於是他們決定替孝德割下一小塊皮膚，作細 胞組織化驗，看看是否他們所懷疑的這樣那樣。好好的給割下了一 塊肉，縫了兩針，每天還要自行清潔傷口，臉上貼上沙布，孝德這 次的代價可不少。化驗結果顯示甚麼病都沒有，也查不出甚麼特別 原因導致臉上紅癢。他們最具體的建議是繼續停止使用皮膚用品， 有需要時用點止癢膏，三個月後再覆診。回想這次經驗，深深體會 這種活在不同醫療制度下的無奈。

　　至於正心，相信他每天最喜歡的活動是早上上學。最 近，揍正心的挑戰愈來愈大。有時他說話像成人一般。他好像一面 鏡子，把我們作父母的是與不是透過他的言行舉子都反映出來。雖 然頭腦上知道這是四歲小朋友的必經階段，但不竟我們都是人，有 時給他氣得半死。現在正心有無窮的精力，不但每事問，事事都要 參與。最要命的還是他的反叛行為和硬頸性格。要他作的事他偏不 作，不准他作的他偏去作。想起以前在香港有家傭，身心疲倦或激 氣的時候還可以找個人來抒緩片刻。現在除了早上他上學的三小時 ，餘下的一天都對著他，真不容易。正心的世界只有一個「玩」字 。從早到晚他都愛找人陪他玩。有時連我們自己都想回到他的世界 裏，不知世間愁。我們的情緒和脾氣都會受正心的表現所影響。現 代的父母真不易做。例如正心「講大話」。到現在他偶然還渴望爬 到我們的床上一起睡。一天晚上洗澡的時候，他問媽媽可以不可以 ，媽媽叫他問爸爸，爸爸說不可以。結果正心回去告訴媽媽：「爸 爸說可以！」最後，為了這次講大話，正心給惠銓教訓了一頓。

　　除了激氣，揍正心也有快樂的時候。上個禮拜，教會 的小朋友上演了一齣音樂劇。內容像埃及王子，講述摩西帶領以色 列人出埃及。正心與其他同年紀的小朋友扮演昆蟲。他很穿上仿製 的翅膀，頭上帶上昆蟲觸角的頭飾認真地演出。看著他很有趣。

　　生活就是如此，喜怒哀樂常伴左右。相信這不單是在 美國生活才有的經驗。生活的藝術就在於如何在喜怒哀樂中尋找生 活的意義。今次寫少一點，因為要執拾行裝度假。下月再談！

祝生活愉快，主恩常在！


惠銓．孝德．正心
主曆一九九九年十一月二十日
美國北卡洲